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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吊罐煮饭的岁月
陈庆华
大凡现在年纪在五十岁以上的出身农村的人,一定还记得一种我们叫做吊罐的煮饭的器具。吊罐消失的时间并不长。知道它的人,可能也还残存着些微的记忆。
吊罐也叫鼎罐,它黑乎乎的,圆圆的、胖胖的,样子古怪,还要用个铁丝牵着……并不招人喜爱。后来,我获知了一些“鼎”的知识,才知道了大禹造九鼎的故事。说明在夏朝,鼎仅仅是作为工艺品存在的。后来在出土的文物中,最著名的有司母茂鼎、四羊方尊鼎、毛公鼎、大克鼎。但后期的人们,把它作为烹煮食物和盛装肉类的一种器具,说明它与人们的生活才近了一步。但大多都以青铜铸成,笨拙得很,好像真正用到它的人也不多;而口径大腹丰且深、颈部内收、大底足的罐,绝大多数是陶瓷制品,也是作为盛放和烹煮食物之用的,却又有容易摔碎的缺点,而且烈火也易于把它烧裂。所以,民间取“鼎”和“罐”的功能并合起来贯名,就不难理解了。
在我们村里,有吊罐的人家很普遍,有的人家还有一大一小两只吊罐。那时我很小,约莫四五岁岁甚至还要小些,而我们家刚搬回老家,家里没有吊罐这种炊具。一天,我去邻居家吃我长辈王伯伯家为小儿子办的满月酒。他们家是富足人家,他家的满月酒全村的人几乎都去参加了。在忙出忙进的人群中,到处乱窜的我在灶房一堵黑乎乎的墙壁前,第一次见到了从屋顶垂下来的、铁丝上钩着的一个黑乎乎的圆东西,那里面接二连三地往外冒着热气。旁边的张爷爷在不断的往它下面放着柴禾,烧得正旺的红红的块子柴火苗,舔着它悬空的底部。
这是什么?我好奇地问。
是吊罐。张爷爷忙得汗流满面,但还是笑着回答了我。
那是我和它见面的第一次。
那天中午,婆婆说洋瓷碗里的红萝卜炖牛肉很和,味道也好。就是吊罐给炖的。
过了几年,邻居王伯伯的婆婆死了,她是个老古董,在我的印象中,她从不下床,还活过了百岁。当然,由于我还只是个“细娃儿”,记忆也不一定清楚。但有一点,她的确活了一百岁,在村里她是唯一的长老,令人羡慕不已。她的去世,对我们家来说,无疑是件好事。因为,那个黑乎乎、憨态可掬的吊罐,作为使者,来到了我们家。
生前,王家婆婆与我婆婆的关系就好,婆婆经常带上我,去她的床前陪她说话,有时也带些可能她并不稀奇的东西给她,她却吃的很有滋味,我们回来的时候,她还让家人给我们回赠一些诸如蔬菜、面条、红糖之类的礼物。听说送吊罐的事,是她死前特意交待的。没有高压锅的年代,只有用它炖牛肉,才又烂又香。
我们家当时的现状,肯定比不上她们家的好,炖牛肉吃有些天方夜谭。不过,我们还是很快把它派上了用场。连同那根粗壮的、黑乎乎的铁丝,移植到我们家屋梁上的时候,正好是火苗够得着的高度。
吊罐作为锅煮饭,我们一大家子人,肯定不够。除了两口灶上放的铸铁大锅外,它就是我们家在那时最小的锅了。拿它给婆婆熬稀饭吃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
婆婆想吃绿豆稀饭,有时也想吃煮得粘稠的包谷米稀饭。每当白米饭吃得腻人了,婆婆就在吊罐里加些青菜叶子,还别说,真香,颜色也变绿了。
有时,出于好奇,我也想吃一口,不等我讨要,婆婆也给我添些让我“尝尝”,一尝就尝饱了。
我读五年级的时候,因为家里穷得实在交不起几块钱的学费,我只好辍学在家。人小干不了什么,母亲便每天在吃过早饭上工之前把小豆和包谷米淘洗干净添好水,让我中午负责烧柴火熬煮稀饭,中间时不时用铁勺搅动几下即可。这样的活我差不多干了半年之久,直到后来学校老师一再上门给父母做工作让我复学为止。我负责熬的那种小豆包谷粥浓稠喷香,属于那个年代的美食,虽然就的菜是没有一点油水的凉拌浆水菜,但吃起来仍然香甜可口。
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,我们渐渐的不再用吊罐做饭,只是偶尔用它来炖莲藕萝卜汤之类的。也许它真老了,老得不中用了。但我们仍不忍心把它丢掉。爱美的二姐就拿它栽了从山里挖回来的花花草草。每年春天,花都开得艳丽,草也长得青绿!
再后来我们建了新房,厨房里修建了贴了白瓷砖的抽风灶,做饭炒菜十分便捷,吊罐就自然地被我们遗忘了。至于它后来去了哪里,我一点印象也没有。
前几年有几家农家乐里返璞归真,兴起了吊罐炖肉,人们都觉得用它炖出来的汤别有风味,吊罐又受到了不少人的追捧,有一家农家乐干脆把自己命名为“吊罐农家”,凭借一款吊罐炖莲藕猪蹄的农家土一呆着实火了一把。
吊罐,你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