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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叶梅玉
萝卜,当然打霜后最甜。
醋萝卜,当然最宜冬季吃。
母亲说,冬季天寒,人们喜食热食,体内易积火,萝卜为寒物,可怯火生津。冬季多吃萝卜,正好调和了人体的身体平衡,让你来年春季不易上火。
母亲擅做醋萝卜。还未进入冬季,我们几兄妹就开始在母亲耳边念叨,催促母亲快做醋萝卜。母亲总是说,不忙不忙,还没打霜,萝卜不甜。
直到有一天,母亲从菜市场买来一袋红皮萝卜,我们便围着母亲打转,知道几天后就能吃到酸甜可口的醋萝卜了。
母亲将圆滚滚的红萝卜倒入水池,连同萝卜缨一块仔细洗净,削走萝卜叶,留下中间嫩得能掐出水的萝卜梗,把它切成段。再麻利地把萝卜皮削成片状,把剩下的萝卜切成块状或条状。菜盆里挨挨挤挤的一堆萝卜家族,静静地等待母亲装入酸坛中。
酸汤,母亲提前两日就做好了。酸汤的制作是做醋萝卜的一个重要环节,它是用米汤做成。母亲先将米汤从七八成熟的米饭里滗出,倒入一个洁净的陶瓷坛子内,密封好,置于温热的灶台上自然发酵。三天之后,酸汤也就发酵好了,米汤水变了酸味,米汤的颜色变成了粉红色。
母亲揭开瓷坛盖,霎时,一股酸味直冲鼻子,很快,房间的角角落落都弥漫着酸味。母亲把洗净的萝卜梗、萝卜皮、萝卜片、萝卜皮一股脑地放入酸坛中,再置入一小撮冰糖,封坛保存。
萝卜家族就静静地待在坛子里,慢慢地发生化学反应,等待时机,以崭新的面貌和诱人的滋味呈现于我们面前。
自从萝卜入坛那一刻起,我就开始惦记它了。有事没事,我总要到酸坛边转一转,摸一摸它泛着幽幽光亮的大肚腩,把鼻子凑到坛口,东嗅一下,西嗅一下,一只手就不由自主地伸过去,想揭开盖子,拈一块醋萝卜尝尝。母亲眼尖,打掉我的手,嗔骂道,现在还不到时候,你一揭盖就走风了,还等一天,只等一天,你们就可以敞开肚子吃了。
等待,于我们是一种煎熬。梦里梦外,小小脑袋里装的便只有醋萝卜了。隔壁家的小丽来我家也勤了,她似乎嗅到了我家醋萝卜的香味,每天要来我家打几个转身。
开坛的那一刻终于到来。母亲揭开坛盖,一股清香伴着缕缕酸味迅速泛滥开来,我们几兄妹闻到香味,雀跃着奔过去,惹得母亲着急地叫嚷:慢点,慢点,别摔跤了。我们嗅闻着这醉人的香味,咕咕地直咽口水。母亲从坛子里夹出一碗醋萝卜,我们连手也懒得洗,争先恐后地从碗里抓起一块,就“嘎吱嘎吱”地吃起来。酸酸甜甜,香香脆脆,小摊上卖的醋萝卜,也没有母亲做的味道好。
哥哥爱吃萝卜皮,萝卜皮比萝卜条脆爽,咬在嘴里,发出音乐般动听的“咯嘣”声。我们各择其爱,一碗醋萝卜,只消几分钟,就吃得只剩下萝卜梗了。萝卜梗绵实,耐嚼,我们并不喜欢吃它。母亲说,萝卜全身都是宝,萝卜梗含有丰富的纤维素,扔了可惜。于是,我们一人嘴里含着一根萝卜梗,细细地嚼,慢慢地咽,只怕这酸酸甜甜的美味转瞬即失。
母亲又夹出一碗醋萝卜,我们知道是送给小丽和阿婆的,都争着要干这份美差使,好乘机在路上偷吃两片醋萝卜。小丽和她阿婆生活在一起,一岁多时,她爱喝酒的父亲把母亲打跑了。三岁多时,她父亲抱着一个酒瓶,喝死在路边。我们家每次做醋萝卜,都少不了送她一碗。
后来,我在老电影院前面的小摊上看到有卖蓑衣萝卜的,萝卜一圈连着一圈,刀法均匀,粗细适当,拎起来像螺旋,更像一件绝美的手工艺术品。只看一眼,我就心生欢喜,赖在小摊前不肯走了。母亲百般哄我,答应回家做给我吃,我才泪眼汪汪,迟迟挪动脚步。
做蓑衣萝卜是有些难度的,切萝卜时,稍不留意就会切断。母亲不知从哪儿学到一招,将要切的萝卜两侧各放一只筷子,正面斜切,再翻过来,背面直切,这样切出的蓑衣萝卜一圈连着一圈,没有断裂。母亲一边小心翼翼地切一边嘀咕,嫌做蓑衣萝卜太麻烦。
母亲把切好的蓑衣萝卜抹上盐腌制,一会儿出水了,母亲把腌制出的水倒掉,再加入白糖、醋腌制一两个小时。
吃蓑衣萝卜时,我们几兄妹会格外珍惜地食用。先用两指拎着蓑衣萝卜,好好地欣赏它美美的样子,不舍得吃。再一小口一小口,一圈一圈地慢慢品咂、回味,蓑衣萝卜里面有酸甜的味道和母亲浓浓的爱。
如今,母亲已离开我们七年了。儿时的食味却回味悠长,永存于我记忆深处。
来源:团结报
配图:封面湘西(图片来源于网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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